据《中国新闻周刊》微信消息,自2022年12月初,疫情防控政策调整后,北京、上海、武汉等大城市的疫情成为人们关注的中心。而在广袤寒冷的东北地区,感染高峰和重症几乎与北京同步,却很少有人关注。
在吉林省某三甲医院,“新国十条”发布后一周内,急诊新冠肺炎感染者增加了5倍多,到12月中旬,医院迎来重症高峰。到1月初,医院仍然很难开出抗病毒药物Paxlovid。为了给病人治病,一些医生甚至从老挝购买仿制药,以解燃眉之急。直到最后一周,缺药的情况才有所缓解。
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一项测算显示,2021年,全国每10万常住人口综合ICU床位数以北京和上海最高,分别为每10万人口6.25张和6.14张,但吉林省综合ICU床位数仅为2.78张,不到北京的一半。
1月7日晚,《中国新闻周刊》采访了吉林省某三甲医院急诊科主任,她指出,东北抗击疫情的主要问题是缺药。“没有抗病毒药物,就像没有武器去打仗”。
以下是医生说的:
早在去年12月初,吉林省的新冠肺炎感染者人数就开始激增。去年12月7日,我院医护人员被感染。急诊患者高峰在去年12月15-16日,单日接诊患者1300人,此后一直维持在800-1100人左右。这还不包括急诊抢救室的病人。120救护车带来的人会被放进抢救室。仅紧急医疗抢救室每24小时就会增加50到70人,仍然没有明显下降。重症高峰也开始出现在去年12月16~17日左右。
去年12月的第二周,我也生病了。发烧三天,嗓子像吞了刀片,还咳嗽。但之后没有休息过一天,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月,每个周末都去查房,甚至元旦,每天都去。现在咳嗽有点慢性,有点喘。现在我不想回忆那个时期。很难想象我们还能再忍受下去。这是我们抗击疫情三年来最困难的一次。去年3-5月长春的疫情也很严重,但当时我们急诊科的医疗是零感染,医院感染防控很好。
去年12月上旬,所有科室的医护人员都有感染,很多科室感染率在80%以上。很难去医院寻求紧急支持。两周后,被感染的医护人员陆续回到岗位,其他科室原来的病人也逐渐空了出来。到去年12月中旬,医院所有部门都开放治疗新冠肺炎患者,支持他们的人数也增加了。这时候我们的压力多少减轻了一些。没有支援的时候,抢救室一个班两个医生,每天要面对四五十个危重病人。现在人员增加了一倍,四五个医生面对50多个病人。
辉瑞帕罗西汀图/视觉中国
最大的问题是缺医少药。在早期,我们甚至不能开退烧药。现在只有少量的Paxlovid供应,azvudine不够。张文泓博士提到的“黄金72小时”,如果能在感染后三天内给予抗病毒治疗和激素治疗,大多数患者都会得到缓解。但这是一个理想的想法,在东北很难做到。在重症高峰期的前几周,我们几乎没有抗病毒药物,就像你们没有武器就去打仗一样。
我们都知道“重疾的预防”比“重疾的治疗”更关键,重疾已经发展为重疾和多器官衰竭。再次治疗的难度可想而知。
在接下来的几周里,我最担心的是农村地区的感染浪潮,尤其是许多外出务工人员在春运后匆忙返乡,这可能
我预计这波重疾高峰还在平台期,不会很快结束。很多有基础疾病的老人,在防控政策调整之初,自我保护意识很强,不出门,但后来这些高危人群开始陆续被感染,发展成重症的概率比一开始更大。最近几周,新冠肺炎急诊科收治的危重患者的年龄中位数越来越大。以前八九十岁的老人相对较少,现在比例越来越大。这些老人的疫苗接种率整体很低,很多人都没有打一针。
这些重症患者的主要临床表现为血氧饱和度低、呼吸困难,其中很多为隐匿性肺炎。有些患者来急诊并不觉得呼吸困难,实际血氧测量已经很低了。在所有呼吸系统疾病中,新冠肺炎的隐性肺炎比例最高。此外,由于东北地区的气候特点和冬季寒冷,很多东北人患有肺气肿,这种疾病在冬季往往会加重。这些患者原本肺功能就不太好,在新冠肺炎感染后很快发展成重症,这在东北地区很常见。
另外,平时来急诊抢救的患者中,也有很多是心血管疾病导致的心脏骤停。这个时候如果能及时做心肺复苏,抢救成功率比较高。但如果新冠肺炎感染后出现心脏骤停,患者会出现肺白和呼吸衰竭,然后进行心肺复苏,抢救成功率相对较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