判轻了 申请抗诉?

2024-08-22 10:40 生活百科 0万阅读 投稿:Go百科

拐卖儿童案一审开庭那天,郭就在法院门口。

红星新闻,35年后,郭早已忘记了人贩子的面目。

但她记得,因为上学路上她的好心帮助,一切都改变了。13岁被拐卖到山东,14岁成为母亲,15岁被解救,却被塞进另一段不幸福的婚姻,被买家骚扰了20多年。她曾报警,但被拐时出生的孩子劝她隐忍,不要耽误前途。

这些年来,她周围的人也一直责怪她,“好像她犯了一个错误。”午夜梦回,往事如巨石压在心头,人生因被拐走而陷入困境。她总是假设,如果当初不相信别人,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命运。

2022年3月,公安部开展“全国公安机关打击拐卖妇女儿童专项行动”时,她又有了希望,决心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。

2023年2月20日上午,菏泽市牡丹区人民法院作出一审裁定,判处人贩子有期徒刑12年,驳回郭的附带民事诉讼请求。

她不服,认为“量刑过轻”,已向检察院申请抗诉。曾经有人告诉她,她的经历就像一部电影《盲山》。她要等案子真正了结,才会自愿去打拐,走出心中的“盲山”。

今日郭

一个

重写命运的上学之路

郭,陕西省渭南市滑县人,在1987年一个普通的早晨被拐。早上7点,她去上高一的早课。她家离学校4公里,走路要50多分钟。上学路上,一对问路的中年夫妇从此彻底扰乱了她平静的生活。

当他们到达学校时,这对夫妇请她帮忙照顾他们的孩子。她热情地带了他们一会儿。临走的时候,男人对她说了一句“以后谢谢”,于是去杂货店买了一瓶粉色的汽水拧开盖子递给她。郭在喝了一两杯酒后失去了知觉,当她醒来时,她已经在开往山东的火车上了。

那对人贩子夫妇骗她,说她突然晕倒,没人管。他们带她去山东出差,过两天就回去了。郭记得他们一路上给她买吃的喝的,很热情。回过头来,郭还在后悔。她认为对方是“看着他们抱着一个孩子”,认为父母不会害人之心。

第二天天黑了,他们住在山东省荷泽市姬胡镇的姬胡招待所。半夜,一个男人在她身上乱摸,撕扯她的衣服。她被惊醒,大喊反抗。那人转过头,走了出去。在他开门的那一刻,她认出这是一个人贩子的身影。她吓坏了,更不敢与人贩子搏斗。

第三天下午,男的告诉她,路费不够,要在别人家住几天,会再来接她。她一心想逃离那个男人,以免被侵犯。当一个又黑又矮的中年男人把她拉走的时候,她没有太多反抗。郭记得她坐在一辆自行车的后座上,一群人绕过她周围的村庄。黑暗中,她不知道要去哪里,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命运。

当她到达一个农民的院子时,那里挤满了男人、女人和孩子,所有人都围着她喊着“花媳妇,看花媳妇”郭直到她走进房间看到“嗨”字才反应过来。她被骗了。她说要走了,那个矮个中年人对她说:“你不能走,你是我媳妇。”。郭问他,“你在这上面花了多少钱?你送我回家,我爸妈肯定会给你钱买我。”他不相信。他说:“卖的人都在山沟里。不可能出得起这么多钱。”

买家说的不合理。《女性缺失与社会安全》一书中提到,上世纪80年代被拐卖的妇女儿童,大多是从云南、贵州、四川三省转战到江苏、山东、河南等地,且多为经济落后省份或欠发达地区。然而,郭并不是一个可怜的孩子。她的父亲很有能力,为妻子和孩子挣得了很好的生活。村民们给郭家起了个绰号叫“西蒙蔡东”。上世纪80年代,她家有一台20寸海燕黑白电视机,一台长城牌电风扇,一台缝纫机,一辆农用车。而且她成绩很优秀,如果继续读下去,可能会过得更精彩。

但是无数种可能性都结束了。不管她怎么吵,怎么哀求,买家家人只说不要钱。这户人家在村里不穷也不富。家里有三个儿子,只要她是老二的媳妇。她被囚禁在房间里。饭到了,买家送餐,她上厕所的时候派人跟着。

白天家里的老婆都来给她做思想工作,劝她过安稳日子。其中,三媳妇挺着大肚子告诉她:“我是陕西人,跟你一样来的。”看看这里有多好。我怀孕了,我一直安全地呆在这里。我们做嫂子对我们有好处。"

郭只想逃跑。她以为自己受伤了,生病了,就可以去医院,和外界接触。但是她错了。她一口喝下了煤油灯油,肚子也疼了。家里人刚叫了村医给她催吐。之后监管越来越严。白天有人盯着她,晚上屋里连煤油灯都不给她。第二个孩子答应她,他会写信给她的家人。但是半个月后,没有人来菏泽。

她又被骗了,这次她发现房间里的木板上露出了一颗钉子。没人的时候,她每天一点一点向外旋转钉子,要花好几天才能挖出来,有一个鞋钉那么长。她用水吞下了它。即便如此,二家人也只是叫来了村医,给她开了催吐的药。

她和老二就这样僵持着,却渐渐和三媳妇亲近起来。初夏,一天晚饭后,三媳妇问郭,你能喝酒吗?她说如果她喝了酒,她会帮忙写一封信。郭信以为真,醉得不省人事。当我再次醒来时,我身上已经没有衣服了。老二对她说,你现在是我的人了。

郭觉得很尴尬。她父亲是村里的名人。如果他现在这样回家,肯定会失去他的人,会被他狠狠的打一顿。另外,三媳妇劝她:“你看,已经这样了。还不如放在这里好好过日子。”慢慢地,她的心也放松了一点。她想,既然走不了,就先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,再从长计议。

2

被绑架儿童被解救再婚

当她被卖掉时,她不仅被剥夺了身体和精神,还失去了她的名字。她被迫成为第二个孩子的妻子“李萍”。接下来的日子里,她怀孕了,生了宝宝,每天穿着旧衣服干农活,像二当家买的工具,这一切都发生在她13岁的时候。

郭回忆说,在小麦成熟的季节,她生下了男孩龙龙。分娩第六天,她一个人起床做饭带孩子。她不仅要承受分娩的痛苦,还要承受无爱婚姻中男人的暴力。有一天,她在照顾孩子的时候,不小心把锅烧焦了。第二个孩子回家,被打被骂。那天晚上,她感觉糟透了。

被拐的第二年,监管逐渐放松。以前,她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围着她,可是正月初六,村里的女人都被集市上的货物吸引,到处挑选,不知不觉郭就落后了。她认为“这是个好机会”,于是以上厕所为借口,试图请人把信送到她家。

她不知道这封信是已经发出还是已经被她的家人收到了。她天天盼着,时不时看看村西入口。在无望的等待中,临近清明,父亲和四个警察突然出现在院子里。她冲过去扶住她的f

警察冲她眨眨眼,说回去看看她妈妈再回来。父亲还谎称同意这门亲事,等她去看母亲就回来。但是,买家不让她带走孩子。她内心痛苦,孩子要吃奶。“如果我走了,孩子怎么办?”直到她听警察说,她妈妈受不了女儿被拐卖,“天天哭”,她才决定回去。

她一出门,村里十几个男女就把车堵住,不让她走。警察拿出一副手铐。“他说你要是拦着就带走判刑。”眼看她真的要走了,邻居媳妇把自己的蓝外套给了她,她上了车。后来她爸爸告诉她,他的眼泪掉下来了。“没想到我过的是那种生活,穿的是别人不要的衣服。”以前她在家的时候,最困难的70年代,家里没肉吃。在山东,她一年只能吃一两次肉。

回国后,她父母想尽办法弥补两年来对她的思念。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,想给她买什么就给她买什么。但无论如何弥补,被拐生子始终是这个家庭挥之不去的阴影。为了找到她,父亲停止了生意,卖掉了汽车,让家里负债累累。最穷的时候,家里四只鸡下的蛋一个都吃不完,都要卖掉。我妈经常抱怨“如果没有发生,家里就不会这样了。”渐渐地,郭也自责起来,认为这都是她的错。

另一方面,对买家的骚扰还在继续。郭记得,回家一个星期左右,老二来找我,留在这里,让她自己回去。父亲和他争论不休,双方都动了心。最后,解救郭的警察买了一张火车票送走了第二个孩子。从那以后,老二就经常写信,每个月都发。父亲悄悄地把信从她身边拿开。她不再上学,“家里人都觉得丢人。”回国两三个月后,父母给她介绍了对象,两人在冬天成了“夫妻”。

在这段真实的婚姻中,和丈夫郭生下了一对儿女。她和父亲一起倒食物,卖水果。家里的面包车卖了,她就骑着自行车去几十公里外收粮,然后运回去卖。日子好的时候,一天能挣一两百块钱。“那时候其他人一个月也就三四十块钱。”慢慢的,她赚回了家人,生活也安逸了。但在平静的外表下,她从未向丈夫坦白过去被拐生子的经历,二胎的来信也从未断绝。

当她父亲不再为她接收信件时,买主的信件被送到大队里打开,她成了全村人茶余饭后的“谈资”。有人说她被一个60多岁的老头包养,有人说她还在和山东保持联系。面对村里的闲言碎语,她曾经试图解释。但我最后发现“你今天跟他说,过一天他就忘了,他还在想过去的事。”

在试图隐藏的秘密被揭穿后,每一封信都会加剧她和丈夫之间的嫌隙,导致无休止的争吵,婚姻将更加难以维系。1997年,他们离婚了,丈夫悄悄带着儿子离开了女儿,从此杳无音信。从此,郭避开了朝臣的好意,再也没有碰过这门亲事。

离婚后,村里对她大吵大闹。她还记得被村民拒绝时的难受。“他们在那里谈笑风生,我一走过就什么也没说。当我走开时,他们又开始笑了。”

“明明我是受害者,你为什么要搞得好像我做了什么坏事?”她受不了村里的气氛,就出去打工,四处游荡,孩子也深受影响。女儿抱怨自己的成长缺席。“她说我养我奶奶,以后不养你了。我说为什么?她说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,怪我不关心她。”女儿对媒体说,上学的时候,关于她妈妈的谣言传遍全村,同学们在墙上写妈妈的坏话,让她一度自卑。对于八卦,郭是他

离开家乡的那一年,郭26岁,已经一个人照顾整个大家庭。她也经历了怨恨,流言蜚语,母子分离,各种屈辱。她不再愿意向别人敞开心扉,再大的委屈也是一个人消化。久而久之,她在自己周围竖起了一堵冰冷而尖锐的无形的墙。

期待洗去“耻辱”

“说实话,我自杀过好几次。”大多数接触过郭的人都很难想象,这个敏捷、坚韧、能干的女人会自杀。

要知道,以前她跑业务做销售的时候,是个“自来熟”的人,跟谁都能处得来。别的业务员一下班就失联,她不会。客户有什么困难她都热心帮助,负责的区域业绩在公司遥遥领先。她性格直爽,说话做事不拐弯抹角。同事们开玩笑地称她为“郭大侠”和“像个男人”。为了生计,她可以一个人去两地出生,语言不通的俄罗斯和日本,毫无顾忌。

她也爱美。她身材娇小,比例匀称,鹅蛋脸。一头巧克力色的短卷发,让皮肤越来越白。即使是温柔的微笑,也显示了职业女性的坚强。工作要求她穿着得体。久而久之,她也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,衣服多到可以“一天不换一套”。自从离婚后,每到生日,她都会去影楼给自己拍一组照片。没人记录她容貌的变化,她就自己来了。“我只想留个纪念,没人爱我,我爱自己。”

郭给自己拍生日照。

现在,她年近50岁,在Xi安做住家保姆,照顾一位80岁的老太太和两只猫。她形容和雇主相处“像家人一样”,晚上甚至有两只猫睡在她旁边。她的生活很有规律。她每天早起锻炼身体,照顾老人,做饭。下午,她在直播平台做红娘,为寻求陪伴的男女牵线搭桥。但夜深人静时,往事涌上心头。她的心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碎,无法呼吸。“大家对我的印象就是我每天都在笑,很开心,但是我的眼泪只有我自己知道。”

被拐走造成的伤害延续至今。直到2011年,老二继续给她写信。她忍无可忍,于是向志愿者上官正仪求助。公安部门介入调查,留在山东的儿子却打来电话,说如果父亲被抓,以后的工作和婚姻都会受到影响。郭对也表示理解,她告诉警察不让二胎寄信。

之后,老二就不写信了。她以为只要不被打扰,一切都会变好,但是旧伤无法愈合。以前的同学一个个上了大学,都有了好工作;那些过去成绩不好的人,也过着体面的生活。然而,她的生活是彻底的失败。“这些年我心里的苦,没人知道。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,家人到现在都不理解。”

每当生活不顺心的时候,她都会想,如果当初没有被拐,现在不会这么累这么曲折吗?郭告诉记者,被拐卖就像一根刺一直扎在她心里。午夜梦回的时候,她常常觉得人生就像一场绝境。郭说,如果这个案子还没有得出一个公正的结果,我心里的那根刺还没有拔掉。“我早死了好几次了。”

当她知道自己所有的心路历程时,上官正仪后悔了。他向她道歉:对不起,2010年你第一次找到我的时候,我就应该多跟进的。

2022年3月,公安部启动“全国公安机关打击拐卖妇女儿童专项行动”。时隔35年,郭决定报案,“想追究人贩子的责任”。她的遭遇被上官正毅发布在微博上,公安部门迅速跟进,将人贩子绳之以法。

追捕人贩子意味着重新开始调查。但是在过去的35年里,姬胡镇发生了变化,街道发生了变化,老房子也呈现出新的面貌。我住的姬胡酒店变成了一家银行。那些带走她和帮助她的人死了一个

两个儿子分别联系她,劝她不要再配合警方,怕影响前途。“我没解释就挂了电话,就被黑了。”

她站起来面对媒体和镜头,只盼着“洗刷耻辱”。上官正仪记得,他也提醒过郭注意隐私,但她说不要用化名。“以前,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用提也不用藏就能全身而退,但这些年来,她和家人受到了双重伤害。”“她承受了所有她应该承受的苦难,她应该承受的罪行。现在她没什么好面对的了。”

该案于2022年12月19日在牡丹区人民法院开庭。庭审前,她焦虑得夜不能寐。在法庭上,她看到一名人贩子穿着防护服。庭审中对方突然翻供。他“喊着说,‘我没见过她。如果是我干的,你现在可以杀了我,想付多少钱就付多少。"

她很生气,哭了,但当她冷静下来,她意识到她不再焦虑。在反复讲述被拐的故事后,她发现自己“心里轻松多了。不管事情发展到哪里,我的心情都是好的。”她描述说,一直压在她心头的那块大石头“被摇动了”

曾经有人告诉她,她的经历就像一部电影《盲山》。看完之后,她彻夜难眠。“不知道有多少姐妹没有逃出来,为了孩子过着不愿意,不愿意的生活。”

2023年2月20日上午,菏泽市牡丹区人民法院作出一审裁定,判处人贩子有期徒刑12年,驳回郭的附带民事诉讼请求。

她拒绝接受人贩子被“轻判”的说法,并向检察院申请抗诉。

她等着案子定下来,她跟着上官正仪做义工帮助他。“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再有我的经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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